第(2/3)页 他仰天长笑,将长刀扛在肩膀上,朝平定城方向大步走去。 平定城,人烟稠密,春光正好。 往来不绝的江湖人士,让这座城池始终透着异样繁荣。 日月神教六大堂口,朱雀堂总部远在江西,护法堂在黑木崖,其他四个堂口,总部皆在平定城。 那扇朱红大门前,站着十六名会黑衣弟子。 论及气派,风雷堂驻地远胜锦衣卫千户所衙门,青瓦红墙,飞檐兽角,横匾两丈长,‘风雷激荡’四字,为东方教主亲笔手书,童百熊请来高手匠人制成大匾。 “鹧鸪,你觉得呢?” “义父,张玉已经调任护法堂,还想插手云雨坛事务,确实不妥。” “这个什么苏七七,老夫闻所未闻,如何能任由他保荐来当云雨坛香主?” 童百熊把手中那封书信放在桌上,语气很是不满。 齐鹧鸪点头道:“那就拒绝他?” 童百熊心中却犹豫起来,为了云雨坛,断了与张玉的情分,值得与否? 那个年轻人已是护法堂副堂主,在教中地位,不可同日而语。 若他因此怀恨在心,投靠杨莲亭,风雷堂凭空要多出一个对头。 “老夫再想想……” 短短一年时间,童百熊须发尽皆苍白,他穿着领长宽锦袍,靠坐着太师椅,脸上透有倦色,但声音深沉厚重,豪情似乎不减多少。 齐鹧鸪暗自摇头,义父余威犹在,却是真的老了。 岁月无情,当年那个一刀斩杀朱雀堂长老的童百熊,是何等果决。 他心中隐隐有了决断,看了眼还在皱眉沉思的童百熊,缓缓说道。 “孩儿此去陕西,从见闻来看,云雨坛乃张玉一手建立,那些护香使、旗主,无不对其忠心耿耿。” “义父若想彻底掌控云雨坛,还需派遣大批高手远赴关中,进行清洗。” “不然即使用我们的人去管云雨坛,也只怕难以消除张玉的影响力。”童百熊闻言,又想片刻,长叹一声:“那就允了张玉,让苏七七继续当云雨坛香主,伱从风雷堂选两个得力之人,任命为副香主,送去天月山。” 齐鹧鸪笑道:“义父,您给张玉这个面子太大了,他非得感激涕零不可。” 童百熊摇头道:“如今教内有奸臣杨莲亭,教外有朝廷鹰犬锦衣卫,虎狼环伺啊,风雷堂实在不宜再多竖强敌了,老夫就与他方便一次。” 风雷堂眼下境况,实在不妙。 任盈盈退避洛阳,童百熊失去守望互助的盟友,杨莲亭在成德殿一手遮天,有事没事打压风雷堂。 他不惜与万重楼撕破脸,付出惨重代价,灭了忠孝堂,却未能如愿控制顺天府的江湖。 锦衣卫扶持六家小帮派,也不争夺地盘,四出游击,把童玉钟的钱袋子戳了个稀烂。 齐鹧鸪问道:“义父,听说三公子升了紫衫使者?” 童百熊皱眉道:“提那小畜生作甚?” “我们在成德殿最后几名旧相识,都被杨莲亭清理了。” 童百熊怒道:“这个为虎作伥的畜生!老夫有时真恨不得……恨不得宰了他。” 齐鹧鸪心中微微叹息,只得劝道:“三公子一时糊涂,总有一日,他会醒悟的。” 自从三公子正式投靠杨莲亭,风雷堂在黑木崖上的人马,被一一揪出来,杨莲亭找了各种理由,或杀或逐,将风雷堂彻底变成了瞎子。 童百熊终究下不了决心,堂中高层嘴上不说,心中却难免不满,长此以往,队伍就不好带了。 只是谁能明着劝他对自己儿子下毒手? 齐鹧鸪离开风雷堂后,在千红楼打了个茶围,出来时,身边跟着个背负阔剑的雄壮男子,两人登上马车,朝着四海大茶馆而去。 柜台西边,三十六把茶壶,分成几排整齐坐在火炉上,那水烧开时,铁壶盖上下撞击着壶身,‘哐当’声不绝于耳,像一首嘈杂的市井之乐。 “见如今奸雄争霸,漫漫四海起黄沙……我等此朝歃血为盟,他日纵横四海……” 高台上,马先生说回了旧评书,名曰《太祖义社十兄弟》。 江湖中人粗鄙少文,才子佳人那些婉转曲折的故事,他们是不屑听的,谋士权臣那些算计入骨的故事,他们又听不懂。 “……盘龙棍举世闻名,南征北战定乾坤。” 赵皇帝一根齐眉棍,打下四百州的旧事,却能引起江湖中人的共鸣。 楼中阵阵喝彩声。 三楼包厢,瓜果清茶,备应俱全。 张玉见两人进来,起身相迎。 第(2/3)页